又见炊烟

贝儿
那村庄沉浸在黄昏宠照中,群屋被暮葛庶盖,被群山包围.
一缕缕的炊烟从矮短的烟囱中冒出,犹如害羞的少女,欲抱琵琶半遮面.缓缓飘荡.
母亲从低矮的老房中走出来,头顶的白发已经显现,那一团白是那么的耀眼.母亲含笑着看着我,用树皮般粗糙的大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而后静静地站在门檐下,等着我……
母亲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当童养媳来到父亲家的,那时的爷爷和奶奶都认为她是个外人,活让她做,吃却吃的好少.母亲一直毫无怨言.只有默默地多干活,唯有这样,母亲好象才可以从中感到乐趣.
那时的母亲最擅长的就是做粥,不是其它.那个年代,她也只能把粥做好,做的是红苕稀粥,或是土豆稀粥,要不就是野菜稀粥.说的是粥,倒不如说是汤更合适.
老是吃那些东西,吃得全家一大口子人骂骂咧咧的,诅咒着.母亲就垂着手头低下站在角落,好象只能做这种东西是她的错一样.可下餐的时候,还是得做这东西,全家人还是得吃这东西.
日子依旧过着,炊烟伸起又灭,母亲的手在锅台灶堂边被薰得黑漆漆,慢慢地就变得不堪入目的粗糙了.拿着针线干红活也不那么灵巧,那么利索了,就这又引起了奶奶的唠叼,说什么母亲就不象别家的小媳妇,也不象是个女人.母亲听了还是默默地站在角落,垂着泪.
生活渐渐地过好了,母亲可以变着花样做好吃的饭菜了.烟囱里冒出来的炊烟是那么的浓,那么的长久了."吃饭啦",每到开饭的时候,母亲便要扯上嗓子,拖长声音叫我们,好象要让整个村庄都听到,我们的幸福.此时,母亲的眼角绽开了大秋菊,额头的皱褶也清晰可见.可母亲的嘴角却扬荡着甜美的笑.
现在不需要母亲烧土灶了,我把她接到了身边.可母亲一到城里没几天便生病了,看上去病殃殃的,我不知什么原因,开了那么多药要她吃,吃了几天后,母亲怯怯地对我说,儿呀,不是娘不住你这,只是这地方不是我要呆的呀,我还是回老家去吧,这样自在.
母亲回老家不久,我透过电话线她那爽朗的笑声可以感觉到她的幸福和自在,那一刻在黑夜里透过落地窗,看到满目的霓虹和车尾拖长的灯光,还有那看不到顶的楼房,我明白,在这城市冰冷的钢筋水泥里永远也找不到的是那丝丝炊烟和乡村独有的质朴……

作者：小商品报　来源：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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